这是我们出行以来的第四天。理塘,高原上的高城,距离成都多公里,景象已是天壤之别。
早上醒来,头还隐隐作痛,一看时间为时尚早,想睡却再睡不着。光线透过窗帘照进来,看起来外边已经完全被亮开了,预示着又是个好天气,拉开帘子果然如此,我便决定立刻出门,不可辜负这样的早晨。
迅速起床收拾,下楼退了房,来到街上。心说要不要给半仙君和李小妹打个招呼呢。还是罢了,他们肯定也累了,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儿,假如睡得着的话。这般想定,我就大步向前走去,准备出城。
理塘县城海拔米,却坐落在一个坝子上,四周群山连绵环抱,尤其是南面的几座雄伟山峰,山顶白雪披挂。走上街头,行人稀少,大多是上学的学生,商铺也几乎还没开门。路面背阴,房屋遮挡住太阳,更显得冷清。
稍稍离城,阳光便无遮无拦地照射下来,面前一条宽敞明亮的大道,而路旁以及远处则是一片广阔的草甸,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山下。沐浴在高原浓烈的阳光下,高原上的风凛冽而纯净,在这无边的天地中,我感到无限的自由。
牦牛散布在草地上,牧人走回村子。村庄一片沉寂,炊烟从院落冒出来。一头猪冒冒失失地在路边找食,几只狗互相打闹,在太阳底下打滚。一切都那么平静,一切仿佛没有尽头。当他俩打来电话,问我在哪里,再开车追上来,我已在城外溜达了一小时。
他们终于来了。半仙君一来就说李小妹高反严重,昨晚上吐下泻。我去看她确实气色不佳,不如之前活泼了。万幸并未到就此放弃,打道回府的地步。吃了药,我给他们拍了照片,有这蓝天草地雪山作为背景,自然不该错过。然后我们出发,今天就到目的地是稻城亚丁。
才刚把车开起来,前方一群牦牛懒洋洋地霸占了公路,大概它们自己也知道这是它们的地盘。那只好等待它们自行散开了。我们再次上路,驶出理塘坝,绕过几座土丘,开始有树林出现——坝子里就没看见一颗像样的树。路上少有车辆,路况极好,如果能来这里骑车,那就太棒了。
尽管已经到了五月,高原上仍是一副春天降临不久的样子,草稍稍露出绿色,树挂着稀疏的叶子。不过光这蓝天白云就够人陶醉了。九点半接近海子山,过一座藏传佛寺,一处白塔林。十点半进入桑堆乡,继续沿稻城河而下,路旁有桦树林。红草滩啥的,我们没看见,没什么可说的。
有一段河道满是大大小小的石块,与海子山相似。大一点的石头上刻着藏语六字真言,树上缠着经幡,跟蜘蛛网一样。我们未在稻城县城停留,直扑亚丁景区。最终一点左右到达香格里拉镇,吃罢午饭,来到景区门口。私家车不能进景区,统一乘坐景区大巴。
我们坐上大巴,又是上山的盘山公路,不同的是这山树木茂密。上得山来(保守估计垂直上升了三百米多),朝下面望去,才看出那镇子实在是夹在一条峡谷之中,两旁绝壁高悬。再向远方眺望,苍莽的大山,葱郁的密林,如同瞬间置身于另一个世界。
一座巨大的雪山耸立在道路前方,我们不断前进,然而并不能接近它,直至到达亚丁村。客车在进村的观景台前停下供我们下车观览,村子在我们脚下,之后我们又要盘旋着下山。李小妹再次感到不适,当地的海拔比理塘只高不低。可怜人千里迢迢地来了,美景就在眼前,身体却不支持。
亚丁村很小,几十户人家分散在山腰,有的家庭经营旅馆餐饮,为旅行者提供服务。车子一直开到叫做扎灌崩的地方,这就是亚丁景区的起点了。有几座藏式平房的公共设施,还有一些村民在此摆摊贩卖特产。同行的游人陆续起程,我们休息一阵后,也走向右边的栈道。
稻城亚丁被称为“最后的净土”,它所展现的必然是它的原始自然景观:雪山、冰川、森林、草甸、湖泊、溪流,人们来此观光,以感受它的纯净之美。在栈道上攀爬了没多久,因为高海拔行走更加吃力,李小妹说她不能坚持,让我们继续走。没办法,只能撇下她了。
半仙打头,我殿后,我俩吭哧吭哧往上爬。来到一片草地边缘,又一座雪山赫然在目,它比第一座更加尖峭。见到这一大片草地,我们当然高兴,尽管草还是枯黄的。草地有溪流蜿蜒流过,溪水宛如绿宝石一般透澈。考虑到前去路途尚远,我们计划明日再去洛绒牛场,今天权且先就近前往珍珠海。
说它近但不代表两三分钟就到,实际上,我们足足爬了半小时,而且都是实打实的台阶。下山的人看起来格外轻松,我们还得咬牙坚持。半仙君一路都不说话,憋足了劲往前冲,我紧跟在后面,暗暗给他打气——他头痛,我不头痛。
爬上最后一级阶梯,正对着雪峰,刚才松下一口气,一股寒风自山中袭来,一身的热汗立马变成寒气,赶紧紧了紧衣领。这一座即是我们在路上看到的雪山,名叫仙乃日,位列亚丁三大神山。山下的海子珍珠海,又名卓玛拉措。湖水通体碧绿、微波荡漾,周围松柏长青、静默不语。
有藏人在湖边磕头,我们绕着湖走了走就准备下山。下山有一条岔道,通往冲古寺。我还在寺外四处打量,半仙君三步并作两步就走了,估计是惦记李小妹。不知是因为海拔高,还是因为山太多,才过了五点山里就显得阴暗,我趁着光线接连按下快门,匆匆下山,去与他们汇合。